婚礼前夜,顾燃发疯似的砸门:“苏晚,跟我走!”
我隔着猫眼看他通红的眼眶,转身锁死了房门。
第二天我嫁给了沈清远,顾燃在赶来的路上车祸身亡。
三年后我整理遗物,发现他留下的日记:
“医生说她的心脏撑不过半年。”
“沈清远篡改了诊断书。”
最后一页血迹斑斑——
“婚礼是唯一能让他放松警惕的机会。”
“别怕,晚晚,用我的心脏...活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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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洁的白纱像一片柔软的云,轻柔地裹住我,却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镜子里的人影朦胧,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,是昨夜未曾合眼的印记。
梳妆台上,那部沉寂许久的手机屏幕突然疯狂地跳动起来,刺破了休息室里近乎凝固的寂静。
三十七个未接来电。
每一个,都来自同一个名字——顾燃。
指尖冰凉,划过屏幕,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他此刻的模样:
暴怒的狮子,被困在无形的牢笼里,徒劳地冲撞着铁栏。
昨晚他砸门嘶吼的声音犹在耳边,那歇斯底里的
“苏晚,跟我走!”
,还有猫眼里映出的那双眼睛,布满了绝望的***,像要滴出血来。
我闭上眼,狠狠摁下了关机键,仿佛也一并掐断了某个汹涌咆哮的源头。
心脏,毫无征兆地狠狠一抽。
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、拧绞,尖锐的疼痛瞬间抽干了肺里的空气。
我猛地捂住胸口,弯下腰,眼前阵阵发黑。
冰凉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,砸在洁白的裙摆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。
“晚晚!”伴娘小薇惊慌地扶住我,
“你怎么了?脸色好难看!”
“没…没事,”我艰难地喘着气,试图挺直脊背,扯出一个安抚的笑,
“可能…太紧张了。”
门被轻轻推开,沈清远走了进来。
他今天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,身姿挺拔如修竹,温润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他径直走到我面前,温暖干燥的手掌覆上我冰凉的手背,带来奇异的镇定力量。
“还好吗?”
他低声问,声音像山涧清泉,抚平了我心口的惊悸。
我点点头,用力回握他。
他是我的锚,我的港湾。
沈清远,他有着顾燃永远无法企及的安定与妥帖。
顾燃像一团炽烈到足以焚毁一切的野火,而清远,是包容万物、滋养生命的静水深流。
我选择了安稳,选择了看得见的未来。
“走吧,”沈清远微笑着,替我理了理头纱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,
“时间到了。”
婚礼进行曲庄严地奏响。
我挽着父亲的手臂,一步一步,走在铺满鲜花和祝福的红毯上。
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夺目,宾客们模糊的笑脸在视线边缘晃动。
每一步都沉重,仿佛踏在棉花上,又像踩在薄冰上。
红毯的尽头,沈清远站在那里,身姿如松,目光温柔而专注地迎接着我,像一座等待归航船只的灯塔。
父亲将我的手郑重地交到沈清远手中。
他的掌心温热而稳定,牢牢地包裹着我的指尖。
“苏晚女士,”
牧师慈祥而庄重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里回荡,“
你是否愿意嫁给沈清远先生作为他的妻子?无论顺境或逆境,富裕或贫穷,健康或疾病,快乐或忧愁,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,对他忠诚,直到永远?”
全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。
沈清远凝视着我,那眼神深邃而宁静,蕴含着无声的承诺和力量。
我深吸一口气,试图将胸腔里那残余的、令人不安的悸动压下去。
“我愿——”
意字尚未出口,一股更猛烈、更凶悍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心脏深处炸开!像有一把冰冷的钢锥狠狠凿了进去,然后疯狂地搅动。
眼前绚烂的光影瞬间被撕裂、吞噬,化作一片翻滚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。
沈清远那张写满惊愕与恐慌的脸,成了我坠入深渊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景象。